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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6月22日

社會樣貌的影音素描師:紀錄片導演


口述/紀錄片工作者 陳育青

採訪、撰文/陳昕彤

不知你是否有被齊柏林的「看見台灣」感動過?你是否知道要拍出這樣一部社會記錄片,要歷經哪些過程才能夠呈現在觀眾面前,成為具影響張力的作品嗎?就讓我們隨著UCAN採訪團的腳步,一起探究這神祕工作的國度吧!

紀錄片工作者:陳育青
作品:2008 短片《我的人權之旅》;紀錄片2006 《西港丙戌香科》、2010 《漂泊.落地.生根 張志群》、2013 《在一起,要練習》、2013《公民不服從》。

【圖說】陳育青(中),作品:《公民不服從》入圍台北藝術節頒獎照。於法國南特CinéCréatis電影學院研修電影製作,主要關懷與創作方向有三:人權、人的處境與環境問題。現為自由影像工作者的她,懷抱著以美學、文字、影像與各種媒材來實踐理想的信念。

》關懷出發,是一場專業與道德取得平衡的藝術
踏入拍紀錄片這行多年的陳育青,完成學業回國後,旋即投入台灣紀錄片的拍攝領域,透過自己的專業素養與對這塊土地上的執著,她長年以來靜靜地觀察、企劃、拍攝,每一部完成的作品都像是她對社會某種樣貌,用影像、聲音、文字做出來的一張張素描,描繪與訴說著台灣這世代的輪廓。對於這份工作,她說:「我們的工作時間很長,一部短短30分鐘的作品可能就是3年以來的縮時。我們跋山涉水出沒台灣大大小小的地方;為了議題的深度,我們必須要和被拍攝者建立關係,但為了保持客觀、獨立性,也必維持適當距離。」
作品邀賞《西港丙戌香科紀錄片》: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o4_tZAIiB1s

》紀錄片,是從觀察開始的影響力
與新聞拍攝的目的不同,拍攝紀錄片往往在議題上蘊含了很高的社會公益性,它並不譁眾取寵地需要立即性的公眾認同矚目,但,如何一層層地透過影片內容剝開主題,打從心底誘發觀眾對議題的關注、認同、到最深刻的產生改變行動、帶入其他協助資源,就是每位參與紀錄片製作人員,心底最盼望抵達的事。

要從事紀錄片拍攝的工作,觀察力最重要,觀察力的背後就是好奇心;很多時候,紀錄片所討論的議題,以齊柏林的「發現台灣」為例,光拍攝就花了三年的時間,若沒有好奇心,就會少了支撐下去的樂趣。陳育青認為:「不過,也許在外人覺得苦悶的地方,對我們圈內人來說,其實也是從事紀錄片最有趣的地方;每當我們真心誠意去關心之後,彷彿全世界的人、事、物都會對你的議題透露訊息。」

只要願意張開全身的細胞去感受、打開眼睛去觀察社會中那些被視為〝理所當然〞的細微末節放進整個社會去思考,即使是剛踏入這行業的新鮮人,也可以產出擁有影響力的作品議題。

》以文藝為名,紀錄片產出程序
紀錄片工作的產出程序,可分為前、拍攝、後製與放映四個階段:

圖說:從事紀錄片的拍攝工作,是一場由觀察開始的影響力,如同畫家一樣,紀錄片工作者用影象描繪各種社會百態;入行多年的Mini告訴我們:「當你真心誠意關心某個議題之後,全世界都會向你透露訊息。」 

一、前期
紀錄片的製作前期,概括了社會觀察與議題成型,之後進行實地田野調查來建立影片的基礎資料,並且根據要拍攝議題的急迫性高低,決定要與被拍攝的人物建立何種關係,例如:流浪漢、砂石採集司機或農地被政府強徵的地主,都可能因為議題與當事人自身利益的衝突,使田調產生很多無法預料的狀況,甚至必須中止計劃。當基礎準備就續,便可撰寫整體大綱和腳本,為拍攝期擬定一個具體清楚的方向。

二、拍攝期
不同於新聞畫面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取得和呈現,紀錄片的拍攝經常以「年」為計時單位,來記錄主題中人、事、物的變化。而一部能引起廣泛共鳴的影片,主題具有 『存在已久、令人在意、需要改變』的特質,所以拍攝的方式會和強調"瀏覽數"、"票房"的商業影片很不一樣,紀錄片工作者者也必須投入很深。拍攝同時一邊審視所錄製的資料,一邊再修訂腳本,以便使之順利成為具使用價值的素材。不過,拍攝期總會遭遇大大小小的狀況,有的案子可能必須喊停,也可能停止幾年後再開始,這種「無法預期」的變化,是拍攝紀錄片很有挑戰性一面。

圖說:拍攝紀錄片「溫柔生產」的工作現場。

三、後製期
拍攝期結束之後,就能著手進入後製期,也是紀錄片工作者最有趣(或難熬)的創作階段。後製期可以從撰寫剪接腳本開始,後製團隊會據此剪接、配樂、錄製口白、製作動畫…等專業化分工,直到記錄作品完成。後製期考驗的是創作團隊的整合能力,如何把巧妙地把專業技術應用到紀錄片中,讓多年採集的素材發揮最大的潛能、引動觀眾的共鳴,更是創作團隊把紀錄片推向藝術層次的關鍵。

四、放映期
如同新書上市一樣,完成的紀錄片就會進入視聽市場被人賞閱,等待議題能夠被紀錄片詮釋過後,影響力漸漸發酵。紀錄片的放映形式,可以受到初始創作資金的方式來區分,若是接受委託的紀錄片,會有固定的放映通路(如:學校、政府機關、主題文化館…),若是自發性拍攝的紀錄片,放映的形式就需要考慮關心的族群對象、畫面性質、希望喚醒觀眾的行動...等要素,來決定放映形式、場地、人數等條件。

》靜待影響力發酵的過程,就已是滿足
台灣紀錄片產業大部分的製作規模大約落於1~20人之間不等,因此,許多在國內把紀錄片拍攝當正職的工作者,多半沒有固定收入,以專案成品為計價單位。Mini笑著說:「把拍攝時、企劃、寫腳本、創作的時間通通加進去,根本連22K月薪都不到!」該如何維持家計?是不是一開始踏入這行都得抱著"無夢想,吾寧窮"的打算呢?Mini告訴我們,其實人生有許多滿足不是來自於金錢上的多與寡,拍紀錄片的旅程中,許多無形的收獲很難用金錢來衡量,諸如:拍攝勞務可抵換工作期的包吃包住、遊山玩水被視為工作的一環、與農家建立深厚的情感後,經常收到免費的無毒有機食材、兼顧事業與家庭的生活方式…,種種當上班族或創業享受不到的自由、人情味、生活觀,若放在常規的正職收入下來看,換算價格其實不低。

「享受自己作品的影響力,在影片公開之後慢慢發酵,是很具成就感的。」Mini說,每一部紀錄片作品,對創作者來說,都像是自己生出來的孩子一樣寶貴。他們必須在創作期間渡過尋找靈感的煎熬,以Mini個人情況為例,為了作品的呈現方式,在腦海裡紛飛的想法一動就停不下來,失眠、恍神,感覺要把所有的生命投注在所關注的社會議題上。然而,所有的辛苦會若能見證人們因為被自己作品而採取了相關社會公益行動,就會化為孕育下一部作品的驅動力,繼續堅守著這份社會素描師的工作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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